迪歪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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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erbia Squalo其人其事【KHR 多配对 战争 变种人背景AU有借梗】

第一章 义肢

【一】

他趴在战壕中,眯着眼极力在被土坡和头盔遮掩的视野中寻觅些什么。浑身肌肉长久的紧绷仿佛成为一种习惯,和苍翠暗色的迷彩服、灰暗天际孤独伫立的铁丝架一样融进了战士的骨血,就像从未经历过身体全盘崩溃的恶果,如同永不疲倦的死士。

像一只饥渴而虎视眈眈于新鲜血肉的秃鹫,他的呼吸在敌军动态猛然活跃起来的瞬间变得急促,肾上腺素在血液中激荡,他扣动扳机,看见子弹穿过肉体爆出的血花,瞳孔在呐喊与哀嚎、闷声的栽倒、酣畅的咒骂中骤缩,险险擦过他的脸颊的夺命者呼啸而过,耳鸣在混乱中微不足道,Squalo呲起牙露出一个残忍的弧度,一脚踏上墙沿挺立起上半身,肩膀上厚茧承受着机关枪轰鸣的巨大冲力,成为带来死亡的筹码之一。

【二】

作为第一道防线的领头者,Squalo永远只有两种姿态,而很显然,被香帕和笔挺西装修饰的不羁公子形象已经被满身血污泥土用精准枪法带来死亡的灰色幻影完全遮蔽,徒留愈加悠远的回忆。

SWORD.他们这么叫他,他们是惊怒交加腿脚颤抖的敌人,是不谙真相徒听谣言的群众,是站在他身后敬畏他又害怕他的同伴。银灰色的短发张扬地窜出头盔后沿,人们只能看见笔挺的扛枪背影,映衬着掩盖在战场上无法驱散的迷雾,化作锐利的剑锋,带着嗜杀的嘲笑的畅快,像一把巨大迅猛的镰刀收割金色麦浪一般,旋风似的扫过。

Superbia Squalo,他爱战场,并相信自己为此而生。

直到授勋仪式上,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台上挂着虚伪的微笑同看似慈祥和善的老人握手,在金色闪耀的徽章被别上他的胸膛之际,Squalo看到了一双眼睛。

坐在首排所谓高官们的位置,军衣外套松松垮垮披在身上,衬衫扣子第一颗打开露出麦色皮肤上惊心动魄的伤疤。而那双眼睛,Squalo几乎相信它是血红的,其中泛出的光,只有慵懒,俯视河山的霸气和不屑,站在巅峰的强大自信甚至是自傲,带着与生俱来的狠厉,配合着周身散发的气魄——王。他不用发一言,就这样向整个世界,他的臣民宣告,来者所拥有的唯一选择是低下头颅亲吻他发亮的靴尖,心甘情愿用生命证明自己的忠诚。

Xanxus。彭格列九世之子。

Squalo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直缺失的东西。

大致是信仰,抑或是目标,足以令他誓死追随。

“那就证明给我看,渣滓。”最终成为那个男人的下手,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大声宣告自己的效忠,半跪在地,他抬起头仰望那个男人,然而留给他的永远是靴跟扣地逐渐远离的脆响和一个背影,和一个混杂了轻蔑的回复。重新垂下头,Squalo回答是,就算他明白Xanxus已经听不到并且完全不在乎。

但是他在乎。Squalo的宣誓不需要任何人的监督。

【三】

当子弹穿进他的皮肉旋转着灼烧筋骨时,Squalo有些愣住了。他被副连长迅速按着肩膀带进沟壕,不可置信般地高举着左手。他的手指仍紧缩着握着枪柄,关节泛白,不知是太过用力,还是缺血的症状。

手腕处被洞穿,坏死的组织在寒冷的窖内也不可避免地急速扩散,泛着浑浊的黄水和撕心裂肺的疼痛。军医被他拿着匕首逼退,可是他自己也明白截肢手术在所难免,只是情感上的接受不能,不敢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使命自己的历程即将终止,伴随着一只残缺的手臂成为一个缓慢蜷缩着蠕动靠救济金存活的废物。

当他闭上眼睛仰躺于脏兮兮病号床上时,他的眼前掠过一些飞速的剪影。巨大的疲惫和绝望袭击着内心,Squalo可以屏蔽掉四周纷杂人群对于强大SWORD的遭遇的可笑同情,却不能不在意自己既定的未来,他将违背自己的承诺,他将一无是处。

“你还好吗?”经验老到的战地护士长这样问他,心平气和地,仿佛他们在谈论天气,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持久地抚摸着他的臂膀,不紧不慢极富耐心。Squalo几乎有些感激这样的态度,他只是微微偏过头,感受着空气中静谧的祥和,过了许久才点了点。那个女人凑近了,他感受到一只柔软又温暖的手抚摸上他的额头,皮下血管中的血液因此而安宁顺畅。

她叫他:“噢,我的孩子!”纵然声线年轻,语气中却带着这样的怜惜!像是属于母亲的,毫无嘲笑或者贬低之意的心疼!他被这声孩子唤得浑身一颤,一阵酥麻顺着血液流淌到四肢百骸,差点为这样的爱意和尊重放下所有防线,极力阖上眼,不让崩溃的投降以晶亮的媒介从银眸中泄露出分毫。在一片模糊之中,只能捕捉到褐色的美丽的发丝。

【四】

他可以用假肢做很多事,却再也拿不了大型枪械。

有时候他会控制不住对手枪的使用,半夜硝烟的味道和划破空气的呼啸惊扰隔壁病床。他们畏惧于他的过去以及他的现在,只能在背后窃窃私语的咒骂。Squalo知道,但他不在乎。他点起一根烟站在床旁,看着伤患临时退役军集体宿舍营地上空的月亮,头发长至肩膀乱七八糟散落着,被如水月光镀上一层亮色。

直到他遇见山本武。

【五】



山本武是个怪家伙,也是个天赋异禀却总不合时宜的傻小子。

Squalo遇见他的时候他正认认真真地擦拭自己的长刀,臂腕处吊着条固定带。那种认真的,敬畏但亲切的神情让Squalo停下脚步,看着他把长刀擦得锃亮,在昏暗灯光下闪烁寒光。

Squalo说,真是把好刀。

是吧!老爸说时雨金石是最好的!小伙子听到声音,仰起头给了个大大咧咧阳光灿烂的笑容。这个笑容实在让人移不开眼,所以Squalo就干脆坐下占据了床的一角,小伙子识趣地往一旁挪了挪给他腾出更大空地,得到他满意的一哼。

时雨金石,他竟然还给把刀取名字。

Squalo曾经是个剑士,如今枪拿多了简直快忘记了那种挥臂斩断一切的快感,他很惊异也冒出一种莫名的欣慰,在这样一个冷兵器占据每一寸土壤的时代,仍有人不放弃剑术,仍有人一直擦拭自己的剑锋。

“怎么受伤的?你这小鬼。”

“啊啊,敌方有个超厉害的神枪手,趁着我的剑卡在别人身体里的时候打算杀了我。不过真是幸运啊,最后只是伤了手臂。”对方一副天然的模样,没有一点顾忌。而且提起这个,他的语气里也没有怨气或者愤怒懊悔这种一般人应该有的情绪,相反,他直率地表达了对那个枪手的赞叹。Squalo眯了眯眼,觉得眼前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怪胎。

用剑而不是用枪上战场,受了伤也像没事人,与其说乐观天然不如说游戏人生,他把战争当做一个艰难的关卡,眼中毫无对生命的忧虑,全然沉浸在破关的努力和快乐中。也正是这个激发了他全身潜力,让他即使没有远战手段,也能存活到如今,并有越发如鱼得水的趋势,除了这次意外。

一个可怕但是值得交往的家伙。Squalo这样下了定论,然后主动拍拍小伙子的肩膀:“我是Squalo,你好。”

“哦,SWORDSqualo!你好,我是山本武。”那小子秀出自己洁白的牙齿,主动抓住Squalo健全的右手使劲握了握。“请多指教啦!”

Squalo嘴角上翘,带些欣赏意味看向山本武。看向那把朴素但发散着骇人戾气的刀,若有所思。

【六】

Squalo的义肢被定做得十分完美,手腕活动控制使剑角度精细到毫末,他装上它,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努力压抑着皮肤下涌动着的东西,嘴角却止不住上翘。如果做不成一个战士,不如回归最初的梦想成为一名剑客。

他扬起头,整夜地看着天花板一盏昏暗的吊灯,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第二章 二十七营

【一】

山本武来看他,说自己要走了。

当时Squalo第二天要进行最后一场手术,手术结束后就能长时间使用义肢而不产生发炎溃脓。听到这消息,Squalo有些惊愕:“你的手不是还没好吗小鬼。”

山本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唉,Squalo,我被派遣了不是战场上的小任务。”

Squalo是有耳闻二十七营的特殊作战小队的。

传说中只收录有特殊技艺的人才,专门完成一些非正式或者过于正式的国家任务,集情报部门和军队核心技术部门于一体。

山本武看来是在没有任务时被分配到其他部队暂时先为前线做些贡献,针对这种人才的保护很紧密,能够放心让他上混战战场可以推测他的能力能够保证他的生命安全。然后Squalo就推理不下去了,他只是紧皱着眉头看向山本武离开的背影。想抽烟的冲动又涌上心头。

Squalo从前并未考虑过特殊作战小队的事,但是现在,他打算去找一个人。

狱寺隼人戴着眼镜一丝不苟地整理着病患营的病例,看都没看Squalo一眼。但Squalo自从受伤以后耐心就被磨砺出了很多,良久,这个自愿离开贵族家庭的战地医生终于不耐烦地抬起头,没好气地说:“有什么事。”

想起狱寺隼人也是个奇人。

贵族出身,成绩优异进入皇家医学院,白金资格证毕业,放弃留在顶级医院工作的机会一个人瞒着家人跑来上战场,还应征的是步兵而不是医生。战功骁勇被提升为班长再是排长,偶然一次敌方突袭,伤员超过护理人员能处理的数量,医生紧缺,这家伙才撸起袖子重新操上手术刀,自此继续在步兵之路走下去的理想破灭,因为优秀的战地医生实在太少。

Squalo抿着唇看这个医生结实的手臂,如果没猜错,只怕狱寺隼人在特殊作战小队也有一个名额。

从山本武经常来找狱寺的熟悉的态度,从他们俩相互的了解和配合程度,从某天山本武笑嘻嘻地向他一指一个穿白大褂俊秀挺拔的医生说这是我喜欢的人时对方投过来的眼刀,从简陋病房外能够看见的狱寺隼人挖出子弹的精准度。

Squalo说:“如果想要找推荐人进入特殊作战小队,你能帮这个忙吗?”

狱寺隼人微微睁大了眼,转身拉开了身后的帘子:“进来谈。”

【二】

从上尉到特殊小队队长,表面看上去军衔是降了级,但Squalo心知肚明自己实际上晋升了。

他离开了Xanxus



所统领的第一营,来到二十七营。并不是说放弃了成为Xanxus的副军官,而是走另一条看似曲折一些的路罢了。他对自己的前路从未如此充满信心与兴奋。

他走进作战小队特殊营后,不禁感叹了一下条件之好。宽敞明亮干燥舒适,每人有独立隔间如果愿意可以携带两箱私人物品和一个助手。

大厅里有一群人等着他,就是想要看看他们的新队长是谁的一群不安分的家伙。Squalo大致扫视了一下:缺席的山本武做任务还没回来;狱寺隼人刚做完一个手术浑身带着消毒药水味坐把凳子上看书;一个金发看起来瘦巴巴的小伙子表现出了对这种气味的明显厌恶占据了长沙发最远的角落,脸上挂着夸张到看得见八颗牙的欠扁笑容;披着军衣外套神情淡漠坐在最中央的黑发黄种人,身后还有个拿着茶杯的飞机头高大威猛的助理;勾着背在笔记本电脑上飞速打字的橘红色头发的年轻人,看上去很和善,还羞涩地笑了笑;一个漂亮的紫色头发的姑娘,发型有些奇怪。

Squalo决定打个招呼。

清清嗓子,他有些尴尬。“你们好,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作战队长Squalo”这样说?本性不善交际,他迟疑地开口,可自己的名字还没说完,坐在沙发正中央的黑发人噌地站起直接往Squalo面门开了一枪。

他的速度非常快,非常非常快。Squalo眼中他的形象带有叠影,连他原本空闲的手是何时握紧了那把银色手枪都无法说清。冲破空气的子弹擦出的丝丝响声如此清晰却让人躲避不及,Squalo骂了声娘,闭了闭眼。

到眼前的子弹被一把飞速横向划过的小刀截断,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一齐旋转着射向了墙壁。Squalo转头,之前坐在沙发边缘看不到眼的金发小伙赫然站立在他身旁,嘴角咧得越发大口里发出诡异的笑声:“嘻嘻嘻,要杀作战队长也得是王子先下手哟~”他的视线对着黑发人,话也是对他说的,可是黑发人根本不理睬他,而是紧盯着Squalo。

脸上布上一层乳白色鳞片的Squalo。

这下,金发小子的笑声也停住了。

【三】

黑发的家伙是云雀恭弥,快枪云雀恭弥;金发的是贝尔菲戈尔,开膛手贝尔。都是四倍神经反射速度。云雀恭弥曾经只身前往地方残余部队,趁夜深人静突袭,别人枪还没上膛就见了阎王;贝尔菲戈尔据说自己灭掉了自己那叛变国家的显赫家族,只用半天豪宅内无一活口。

跟资料上对上号,Squalo才咂舌自己即将统领的是群什么样的怪胎。

当然,他自己也是一个。

云雀恭弥自第一次见面后就再也没有表示,甚至偶尔见面的时候会淡淡点头算是招呼。相反,贝尔对Squalo表现出了出乎意料的挑战欲,使得后者不得不忍受几乎每天三四次的小刀骚扰。直至某天忍无可忍的队长把金毛小鬼按在桑拿室的大池子里狠狠揍了一顿才算消停,不过行动上不消停不代表嘴上不消停。有时候Squalo觉得这就是个幼稚园娃娃,至今未长大。

而其他人,更加诠释了人不可貌相的真谛。

连夜攻读资料,Squalo才确切明白山本武的能力。能够接收的波频范围比正常人更宽广,除了可以感知红外线确定四周活动的热源,他还可以,看见鬼。这的确是够吓人的,Squalo私下里问过他是不是可以指挥幽灵军团,山本武哈哈一笑,说大部分鬼魂是不愿干涉人世的,而且和他们打交道,也得他们喜欢你才行。

不过Squalo觉得这不成问题,是个活人都不会讨厌山本武,更何况寂寞了那么久的死人呢?

那个红头发的青年叫入江正一,高端机械师、黑客、读心者。饮食极不规律,动不动就胃痛,一胃痛就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对越熟的人读心能力越强,靠的越近思维细节越清晰,所以虽然这家伙平时与人为善,大家还是不太愿意接近他。

然后,还有六道骸和库洛姆。

双生兄妹,五岁进入特工基地培训,战争爆发前一直为安全局工作。

六道骸精通易容术,近身作战能力很强。库洛姆属于全能特工,和山本武对练的时候用关节技卡得对方动弹不得,而贝尔若是不使用钢丝绝不与她对战。兄妹俩最独特的一点,是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心灵感应。都说双生子互相之间是会有所联系的,但这对兄妹似乎已远超联系的范围,而是时时刻刻可以相互交流、细致体察。时常开大锅饭时,库洛姆吃到一半会猛地起身,抢过入江手中的电脑啪啪啪输入一串串字符,破译出来往往是机密文件。

六道骸总是奔波不停,用各种各样的脸去探查各种各样的消息。

Squalo没有见过六道骸,不过接触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版本。库洛姆坚持喊自己的兄长作“骸大人”,并描述出了帅气英武的007形象;贝尔说六道骸是个疯子;山本武说六道骸艺高人胆大难以接近;狱寺隼人与贝尔难得的口径一致。最后,新任的队长还是决定相信草壁哲矢也就是云雀恭弥的全能助手的话。

草壁咬紧口里的草杆子,满面严肃:“六道骸是个很强的人,但是除了公务,最好不要打交道。”

Squalo



深以为然,能让亲妹妹叫自己大人的,多少有点中二病的影子。

第三章 喜欢的人

【一】

十二营的Dino捎来口信,说Squalo今晚来这边喝酒吧。

一翻任务单今晚空闲,蓝波看上去也没有因为饥饿萎靡不振,Squalo想了想,同意了。

毕竟是从小一个院子长大的姑且算朋友的人,虽然从小到大那家伙一直维持着糟糕的形象。作为加百罗涅公爵的独子,却从小有懦弱胆怯的性格。被家长硬推着,不耐烦站在这个看起来像麻烦的小姑娘的金毛前的Squalo,从此担下了这个被迫接收的小弟的安全责任。这实在是够艰难的。从小废柴得要命,走个路都能左脚踩右脚绊倒,偏偏接了他爹风流的本性,看见漂亮姑娘就移不开眼,仗着自己一张俊俏的笑脸和那贼长的下眼睫毛到处沾花惹草吃人豆腐,院里的女人们都说这孩子以后不得了,说是这么说,大家都暗下决心,正经人家的姑娘是看不上他的。时时得管住这家伙的Squalo每天身心俱疲,偶尔还得应付招惹来的一些杂碎。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家伙,跪在他爹床前发了誓,从此变了一个人。

当然,废柴作为自带属性估计得跟随他一辈子。

走路左脚踩右脚的习性没改变,但该认真的时候,Dino认真了起来。他跟随与加百罗涅世家私交极好的皇家护卫队一把手Reborn学习,时常鼻青脸肿痛不欲生可从未谈过放弃。终有天Reborn满意地宣布这家伙出了师,伴随着兴奋激动,过度疲劳的Dino倒地就睡着了。

再后来,他入伍,从下尉升至少校。他所在的十二营,以领军人对下属的极其关照重视为名。

Squalo对Dino的感觉有些复杂,见过他小时候多么不成器的模样也见过他怎么努力变成如今这模样,从前小跟班的影子和现在值得佩服的军人形象格格不入。

【二】

他们抱了五六瓶酒坐上天台。晚风习习带来凉意。

Dino说:“Squalo你不是发誓追随Xanxus的吗,怎么这会子跑到二十七营去了。我打听你位置听到这消息时觉得很惊异啊。”

Squalo抬抬眉,纠正:“二十七区特殊作战小队。”

Dino倒吸口凉气,侧过身来上下打量Squalo,有些急:“难道你每次出变态任务前都割自己一刀?”

Squalo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开口。然后,他抬起左臂,把假肢咔嚓卸了下来。

【三】

Dino是少数几个知道Squalo特殊性的人。

其实也不是故意要知道的,主要是在他面前,年幼的Squalo从树上摔下来擦破一块皮。仰着头傻兮兮看着同伴爬树而自己却不敢的Dino见证了自己的小伙伴变身的过程。他们花了一段时间来研究这个,并没有理解究竟意味着什么。

只有受伤时能出现,出现后可自我控制。

直到某个邻家小女孩被吓得哭出声从此见了他们绕道走,直到斯夸罗醉酒的父亲拿铁棍追打他叫他该死的怪物,直到。斯夸罗紧抿唇角,沉默地练着自己的剑,直到再也没有人敢当他面闲言碎语,最后参军,不知几分是逃离。而那时候迪诺在院门口背着个巨大的背包冲他傻笑:“喂,斯夸罗,我跟你一起走。”

这也就是为什么迪诺知道一些事。此时他的瞳孔微缩紧盯着和斯夸罗手腕分离的义肢,半天没说出话来。而后者,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沉默,笑了笑,重新把假手按回去,皱了皱眉。

“多久了?”迪诺问。

“半年。”斯夸罗说出口后自己都感叹了一下,日子这么快这么紧凑,一下子,就过了半年。之前的愤怒、怨愤、自暴自弃仿佛还历历在目。好歹,走出来了。

【四】

“换个话题吧。”迪诺突兀地说,然后自己先笑起来。“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斯夸罗第一反应是搜寻记忆中迪诺所喜欢过的所有女性类型,发现不外乎霸气侧漏美丽剽悍。可惜这种女性往往不会被迪诺的外表所迷惑,却能直击那颗废柴的内心。

“我天啊,你打算和可乐尼诺决一死战吗。”

可乐尼诺,第三区副将。已经具备升官条件但心甘情愿呆在自己爱人手下做副官。军队传奇人物之一,最传奇的一件事是在和一朵狠厉的霸王花谈恋爱。号称铁血将军的拉尔,打破了女性所担任的最高军衔记录,以对手下人狠对自己更狠著称,性格极其严肃,但相貌极佳,号称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刺槐花。

斯夸罗想来想去觉得迪诺能喜欢上的女人估计就只有拉尔出类拔萃地符合,这样想着,以前偶尔一次临时换教官拉尔替上,自己因为训练动作不规范被批得狗血淋头的噩梦又浮现出来,这让他禁不住出了一头冷汗。一是怕自己的朋友真的被爱情冲昏头被可乐尼诺的长杆枪打成筛子,二是拉尔要真成嫂子般的人物自己只怕将来命运多舛。

他自个儿在那儿胡思乱想,没成想迪诺坚定慌张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又羞涩起来,“说起来你在特殊小队的话那就认识他。”

【五】



在居酒屋,可乐尼诺被灌得醉醺醺,离栽倒在吧台上仅一步之遥。好机会。众人觉得此行目的能达到,各个撸起袖子跟打了鸡血似的。问他:“你到底怎么追到拉尔的?”

可乐尼诺脸上绽放出了堪称甜蜜的傻笑,那神情衬得上自豪二字。介绍经验的模样,他轻咳一声挺挺胸:“拉尔这样的女人啊——”这一声拖得极长,欠揍至极,“无非就是两点。想尊敬伟大的男人一样敬重她,像普通男人喜欢普通女人一样喜欢她。”

一片嘘声。可乐尼诺也不甚在意,自顾自打个响亮的酒嗝,啪一声瘫在桌上睡着了。他的呼吸声平稳绵长,睡颜都带丝微笑。他心里清楚着,不愿做到这些的男人,不晓得错过了多美丽的宝藏呢。

拉尔是这样的女人,争强好胜,严肃铁血。可是再怎么样,她还是个漂亮的女人。一个普通男人喜欢一个漂亮女人,这是天下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当你像敬重一个伟大的男人一样尊敬她,又真心喜欢她,你便能获得来自这个女人的爱情。爱情是世上最揣摩不透的东西,它能穿透刺猬扎人的铠甲,触及那柔软的内心。

独自训练到傍晚不肯放弃的女人,态度强硬下手狠辣但给你包扎的时候特别细心的女人,害羞时扭过头去声调都变得结结巴巴还硬撑着的女人,仰起头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晶亮晶亮仿佛装进了浩瀚银河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我的。

你们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有些东西内里多美好。

话是这么说。

第二天因为宿醉在外罚跑三十公里的可乐尼诺,还是感叹了一下自家女人的强势。

不过。

营地当头站着拉尔,看着他一圈圈跑。可乐尼诺看着她,嘴角还是忍不住放肆上扬。

我的女朋友真漂亮啊。

真的很漂亮。拉尔站得笔直,如瀑的长发从军绿色帽檐下倾泻而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张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朝气蓬勃,洁白又明媚。

【六】

“库洛姆?”

“…云雀恭弥。”

斯夸罗差点没从屋檐上掉下去。

【七】

不过,说起喜欢。

斯夸罗想起第一次见沢田纲吉的时候。

狱寺隼人非常不耐烦地说你就直走直走转个弯就好,对于自己之前交任务的工作被抢非常不爽的样子。二十七营营长沢田就是传说中的官二代,他爹是皇家护卫队现任队长。按理说这样的家伙应该很为人所不屑,但全营上下没有说他不好的,以狱寺隼人莫名其妙的极端忠犬热血为表率。

他把任务单递给沢田纲吉的时候,看着那褐色头发有点眼熟。那种想起来就很温暖的褐色,联系着一个他在意的人。谁呢。

他琢磨着走了,到半途又转身,大跨步冲到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双眼显得特别可爱的营长面前,眯起眼问:“你姐姐是不是战地护士?”

得到的回答是错愕的一句:“我没有姐姐。”

怎么可能?斯夸罗挠挠头发,觉着这张脸越看越他妈眼熟,下巴的轮廓,这双眼睛和棕色的头发。那个抚摸他安慰他的近乎梦中的女人也有,一模一样。

沢田纲吉过了半响突然笑起来:“你说的应该是家母吧,她的确是战地医师之一。”

家母。

斯夸罗废了好大劲才理解家母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他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视野漆黑一片,不过还是不太死心:“令父尚在?”

“身体健康,谢谢关心。”

初恋就此告终的斯夸罗最终断了从皇军头头手里抢老婆的念头,他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离开沢田的办公室的,脚底跟踩着棉花似的轻飘飘。他喝了一夜的酒来祭奠自己夭折的初恋。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他感叹。觉着不对,又感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先是大声朗诵最后干脆唱起来,五花八门的调子。还是云雀恭弥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狼嚎。

【八】

云雀恭弥入伍的时候是迪诺给他盖的章。

当时迪诺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眼睛里冒寒光的男孩,叹口气:“想要为国效力的初衷是好的,可是年轻人,你的体重低于正常值一截,并不属于通过范畴。”他这样说着,云雀恭弥就冷哼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让迪诺听得清清楚楚,一下笑起来,心说虽然表面怎么冷内里还是个好强的少年。于是他把章子放下,站起来探出身打算拍拍这个小伙子的肩。

眨眨眼,他发现自己伸出的右手抵上的是个冰冷的东西——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哦,还是他自己的枪。

云雀恭弥拿着刚刚从迪诺腰侧皮夹子里掏出来的手枪,语气傲慢又危险:“那这样呢。”

迪诺愣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你通过了,欢迎加入。”

他眉眼弯弯,伸手按住云雀的胳膊,一边怜惜似的抚摸自己的枪:“入伍的第一节课,打人前先把枪的保险栓拉开。”

老天啊,你真该看看当时云雀恭弥的表情。从以后的日子往前看,真是,太他妈有成就感了。

第四章 任务

【一】

六道骸回来了。

脸上带着血痕,还挂着两个拖油瓶。一个带着针织帽,脸上有奇怪的条形码;一个贯横鼻子是条长长的疤,一笑起来露出尖锐的犬牙。都是半大孩子。



斯夸罗没见过六道骸,于是死命打量他。和库洛姆差不多发型的男人,瘦削干练型身材,笑声难以置信的诡异。大家都过来,等着六道骸这不平凡的一招的解释,六道骸手一摆说你们让我先喘喘,直接躺沙发上睡着了。库洛姆就起身走出门,问她干啥,她说,找营长。

过了整整三小时,六道骸精准地起来了,一秒都没耽搁。他笑容满面地说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千种,这是犬,没了。斯夸罗咳声说你这家伙能不能正经点,六道骸跟看怪物似的看着他,过了好半天才又笑起来:“哎呀这是新队长吧,头发不错,挺成熟。”

六道骸带回的消息关系重大。

敌国密鲁菲欧陆已经开始进行改造人实验了。

他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咖啡,在面前的白纸上简单画了许多圆柱子。“你们知道吗?我看到的就是一个个浑身插了管子的人赤身裸体地被浸泡在这种溶液中,大多是实验失败的产物,也有少数被解剖的变种人。(听到这句入江正一小小地吸了口冷气)少数成功了,更多的失败了,但在人命堆砌起来的实验血海中,也的确被他们找到了些基因的秘密。千种和犬都是半成功产物,等待进一步实验,我问他们肯不肯跟我走,他们愿意。”

“所以你就把这两个小累赘带到这里来了。”贝尔嘻嘻笑。

六道骸冷冷地瞥他一眼:“谁说是累赘?”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话,千种的溜溜球飞也似的在空中划过,毒针打在贝尔的残影上,后者吐吐舌头拖长音:“好可怕——哟。”转头,他面对的是平时两倍高,浑身长毛流着涎水的狼人。

“千种的优势在于他的智力,入江你可以教他点什么,费不了多长时间。以后你死了或者走了我们好歹还有个可以充当技术员的人在。”六道骸这句话说得很平静,可就是让人觉得意有所指。入江的脸白了白,尴尬地笑笑。

【二】

任务下来了。

这次没有六道骸什么事,因为他们要去的地方根本不允许任何面孔的进入。偏远地区的一栋建筑,大量的精英战士,忠诚又勇敢,他们守护着一部隆隆作响的机器,里面储存着敌方实验中的近乎所有资料。

斯夸罗看着“不限人数”四个字,大吼一声:“谁跟老子一起去干?!”

入江正一最先说:“你们不能少了技术员。”

山本武说:“算我一个。”狱寺隼人摆摆手遗憾地说有预约手术。

贝尔嘻嘻笑着,云雀一言不发,但两人都站起身来。

看来,对于关乎变种人实验的问题,还是有挺多人感兴趣。

【三】

是夜。聒噪的虫鸣衬得原野格外寂静。

Squalo说,云雀,你打头阵吧。

贝尔少见的没有吭声,仰起头专心致志地看着大楼最上一层那黑黝黝的玻璃,鼻子皱了起来。

云雀恭弥点点头,转身面向那栋大楼。

正中心只有一座孤楼,十多层高,在荒郊野岭突兀地耸立着。四周极静,但事实上,两侧低矮的双层廊上掩藏着整一排的机关枪手。正门是看似慵懒的守卫,只有最简单的武器。很明显,为了守卫这个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机密,除了上级派人过来的正常交涉,任何人过去就是被两边过来的密密麻麻的子弹打成筛子。

云雀恭弥眯着眸打量了一下,罕见地笑了笑,说是笑,不过是嘴唇上翘了微小的弧度。

他低首,猛地蹬地,箭一般飞奔出去。待他跑至广阔的操场中央,那猛烈的火力才从他身后响起在地上留下浅浅弹痕。

跃起,甩出弹夹,云雀恭弥高举银白色双枪双臂逐渐展开向两侧扫射过去,落地,纤长的手指猛然按住枪身甩下用光的弹夹,翻手,起先抛出的弹夹刚好落入空位,发出舒适的咔哒声。而这时,长廊里的哭号才猛然响起。

转身,手中的枪已换作漆黑的两把,略懂枪械的大概会倒吸口冷气。重火力型。

长廊二层已然一片火光,云雀恭弥停伫了一会儿,然后重新迈开步子,向主楼走去。

惊惶失措吹响警笛的守卫,瞪大眼睛,恐惧地看着,云雀恭弥那一双浮萍拐末端垂下的长长铁链,尖端的小锥似被血镀上的黑,在月色浸润下闪闪发光。

“走吧。”Squalo说。

在云雀恭弥点头后第十五秒,剩余的人迈开步子向目标建筑物走去。

【四】

“机房在左边还是右边?”全楼上下快百个房间,一个个去搜罗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

斯夸罗的剑尖抵着士兵的喉管,已经被炸烂双腿的家伙脸上泛起一股子怨愤,但迅速冷静了下来,连生理性颤抖都拼命抑制。好小子。斯夸罗暗叹,力道却紧了紧,使得一缕鲜血从剑下细细流淌出来。

士兵说:“不知道。”

他分明知道!那张脸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只是被炸伤显露得有些脏,眉眼也依稀看得出是个清俊的。那士兵甚至皱着眉头笑,眼睛深处满是仇恨与蔑视。这种蔑视,是来自绝望的弱者的蔑视,斯夸罗见得不多,但觉着值得印象深刻。他叹口气,退后一步把搁人脖子旁的剑移开了。转头,斯夸罗问:“知道了吗?”

入江正一闭着眼道:“嗯。右边第三间门上掉漆的。”

离开的时候斯夸罗瞥了眼那个脸成菜色充满惊异的士兵。仇恨化作怨毒,常有的事。那个士兵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失血过多前兆,牙齿咯咯打颤。斯夸罗心里叹息了一声,转身大步直奔机房。

猛然的一声惨叫。



斯夸罗回头,略有责怪似的看向贝尔,后者笑嘻嘻把玩着小刀,舌头湿漉漉露出来一截,像条蛇信子。斯夸罗这回真在面上叹了口气,走回去,把那死不瞑目的男孩的眼阖上,掰开人伸进衣兜的手拿出那把枪:“打不死老子的。”这话说给贝尔。

贝尔大大咧咧伸个懒腰:“嘻嘻嘻。”

嘻你个头。

斯夸罗把枪随手扔地上走了,云雀恭弥瞟一眼,不屑得连第二眼也没给。的确就是把普通的短笛手枪,伤不了斯夸罗。

【五】

入江正一紧张而飞快地敲击着键盘,Squalo有些担心他会条件反射地胃痛。

但是他没有,相反,比入江正一胃痛干不了活更麻烦的东西来了。

山本武最先有所反应。原本笑嘻嘻地盯着电脑屏幕看那些神秘的字符飞过的他,猛然抬起头,神情严肃地看向窗外。窗户是紧闭的,上面封着乌黑的胶,但他能透过这些,看见火红的一点,强大而迅猛的热源飞速逼近。那是一个人的形状,又不太像人。

贝尔抢先他一步,把窗户拉开了。

太久没有挪动的窗户,发出咯吱响声,衬得这寂静的夜更加阴森。

Squalo眯起眸,问:“那是活人吗?”

山本武说:“是。”

可是那不太像活人,更像一个传说中才有的生物,巨大的蝙蝠翅膀遮蔽了月光投射出一片阴影。像吸血鬼,或者说,就像一个恶魔。逆着光看不清脸,不过那身影速度极快,恍惚间就逼近了。于是众人便看见了他张扬的绿色长发,以及妖媚的同色眼影。

他们应该早就想到的,世界之大,怎么能保证异能者全部集中在彭格列呢?退一万步说,谁知道密鲁菲欧陆是不是已经把人工变种兵投入军营了呢?

山本武握紧了剑柄,贝尔抬起了手臂,云雀恭弥举起双拐,他们三个默契地围成个半圆直对窗口,紧盯逐渐变大的人影。身后入江敲击键盘的声音异常清脆。

可是那人没有过来。

相反,他几乎贴近了窗户,但在半空中,那双丑陋的翅猛地一闪,他转了方向,残影与三把小刀重合。贝尔懊恼地啧一声,伴随着云雀恭弥果断掏出银枪冲窗户一路扫过去,弹孔延伸到楼当头,却谁也没有听见那击中肉体的钝响。

山本武说:“他走了。”

贝尔说:“嘻嘻,那他来干什么的?玩个杂技?”尽管在笑,声线里却是充满了懊恼。他仍耿耿于怀,大概因为今天以前除了云雀恭弥未曾有人胜过他的速度。

山本武问:“大楼东面外壁有什么?他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

入江正一抬起头:“总电闸。”

Squalo倒吸一口冷气,就在此刻,他们头顶的电灯熄灭了,接着是走廊里的,再接着消逝的,是巨大机械运转的隆隆声。他大吼:“入江正一你办完事了吗?!”

入江正一说:“没有。我连基础资料都没拷上U盘。”

【六】

他这样说着,敲击键盘的声音却没有停止。这让Squalo顿住,担心又疑惑地转身。

蓝波懒洋洋地趴在唯一亮着光的台式机上,对他笑,又懒散又欠揍:“嘛嘛,亏得蓝波大人今天早上充了电。”

波维诺家族的独子,秉承祖先意大利血统,最大的爱好是美女与美食。天生的能力是影响电波储存电流适当放电。只有十五岁却长副二十五的牛郎脸,心理年龄五岁,不投食就会呼天抢地地饿死偏偏还对食物有极高要求,揍一下就会可怜兮兮地飙泪。

这也是为什么入江正一坚持带上蓝波的原因,虽然Squalo之前以为是出于对他可能一个人留在营地会饿死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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